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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
陈驹今天吃药了吗 禾花 4468 2024-07-10 10:26:17

药片堆在掌心里,多得快要掉下来。

陈驹刚才手腕被绑着,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拿出的领带,三下五除二地就绕在腕子上缠了几圈,而在厮摩结束后,裴敬川才给领带拽松,放人自由。

“你干什么?”

陈驹舌头打结,震惊地看着他:“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
裴敬川端起餐桌上的水杯,温和地笑了下:“抱歉,需要你稍等一会儿。”

就在这个刹那,陈驹清晰地理解了,什么叫做大脑的cpu干烧了。

他不顾腰腿的酸痛,直接跳下沙发冲过去,声嘶力竭:“等等——”

那可是整整一把的药!

他才刚开始谈恋爱,可不想就这样死在床上。

并且这个剂量太恐怖了,即使自己能苟活下来,陈驹也不敢想象,裴敬川一口气吃这么多的药,会是什么后果。

无暇去思考裴敬川为什么要吃药。

陈驹只觉得保命要紧。

“别吃!”

他光着脚,死死地扒着裴敬川的小臂,喘了好一会儿才严肃道:“否则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”

“不至于,”裴敬川给杯子放下,用另只手揽住陈驹的腰,“你先歇会儿,我马上就好。”

他俩刚才折腾太久,此时窗外电闪雷鸣,明明才是下午的时间,但光线昏黄黯淡,浓重的云层席卷着压迫而来,自然界的恐怖在这一刻暴露无疑,没有任何理由的,瓢泼着,咆哮着,将这座城市变得风雨飘摇。

裴敬川刮了下陈驹的鼻子。

活像主人在哄闹着出门的小狗。

牵引绳没拿,鞋子没换,外面还在下雨,乖崽别着急——

但这是要命的事,不是能不能着急的事。

眼看裴敬川没有把药放下的意思,陈驹慌了,不管不顾地摇头:“我不做了!”

“嗯?”

裴敬川重新揽住对方的后腰,把他往自己身体这里拉近,刚才吃过葡萄,此时空气中还有那种酸甜的果香味儿,视线相接,眼眸里都带着笑。

虽然很难为情,脸颊也因为羞耻而滚烫,但陈驹想得开,刚才自己和裴敬川都胡闹了,哪儿还有什么清纯,他是一个对自己很诚实的人,在最初的讶异过后,立刻宽容地接纳了对方的所作所为。

虽然刚开始谈恋爱就这样,实在是有点……

陈驹抬头,飞快地掠了裴敬川一眼。

那张英俊的脸上,依然是淡淡的微笑,浓黑的眼睫还有些湿润,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,留下的那些痕迹,他俩算得上互相折磨,一个配合不了总是往下跌,另一个则贪婪地想要吃更多,尤其是裴敬川高挺的鼻子,也没少在刚才的胡闹中磋磨他。

他能感觉到,裴敬川同样没什么经验。

所以更大的还是感官上的刺激。

足够了。

已经快受不了了。

陈驹吞咽了下,试探着手往下:“我也不太会,你要是有不满意的,直接告诉我就好……”

他被裴敬川按住了。

陈驹一愣,呆呆地抬起头。

“我已经满足了,”裴敬川拉起陈驹的手,贴在自己的脸颊上,“不需要你再做什么的,谢谢你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陈驹张了张嘴,刚才裴敬川一直在服务自己,他压根就没有为对方做什么,何谈满足呢?

裴敬川反手,给那把药片放在了桌上,散落开来。

然后回过胳膊,给陈驹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
“真的,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
他一点点地吻着陈驹的耳垂,含住又放开,语气缱绻到不可思议。

“陈驹什么都不用做,我就很喜欢了。”

“做了也没关系,还是好喜欢。”

“喜欢得要死了。”

他一边说,一边顺着后背的凹陷往下摸去,这些年来,裴敬川惯于锻炼,北欧那里阳光不好阴雨连绵,他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,一年花费七位数在自己的身材管理上,所以才能在躺在沙发上的情况下,轻而易举地托起陈驹,牢牢掌控彼此之间的节奏。

握惯器械的手有了薄茧,在细腻微凉的肌肤上流连。

其实这幅画面很不可思议。

裴敬川浴衣的腰带都没被扯开呢,那游刃有余的模样,甚至能给浴衣穿出个衣冠楚楚的意味,他靠在桌子上,给赤着的陈驹完完全全地抱在怀里,陈驹赤着的脚踩在裴敬川的鞋子上,鼻尖正对着喉结,此时此刻,随着对方的轻声呢喃,喉结也在随之滚动。

最后一句话是,我最爱……最爱的小狗。

陈驹受不了,破罐子破摔地攀住裴敬川的肩,一口咬了上去。

不行,这笔买卖不划算,他被人从里到外摸了个遍,却连人家的衣裳都没扒开。

裴敬川伸手捏住陈驹的下巴,拇指顺着唇角頂进去,细细地摩挲微凉的齿间:“想满足我?”

陈驹的呼吸很重,点了点头。

按理说,第一次接吻的时候,裴敬川的架势都恨不得给自己吞进肚子里,刚又那么疯狂,成年人不搞猜来猜去那一套,坦诚地表述着本能的渴望。

“好。”

裴敬川的拇指划过陈驹的舌面:“受不了的话,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
陈驹的眼神尚未清明,只会点头。

好乖。

以至于被震惊到大脑宕机,也只是呆呆地睁大了眼。

他没想到,裴敬川的满足,居然是这种方式——

窗外风雨大作,卧室里,陈驹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,不敢看对方一眼。

因为裴敬川跪在床上,衣衫半褪,整个人凶得像饿坏了的豹子,抬起陈驹的一条腿,一点点地吻着纤细的脚踝。

小腿肚。

腹部,胯骨,以及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地方。

雷声轰然作响。

桌上那两杯煮好的咖啡始终没有人喝,早已冷却。

——Coffee tea or me?

裴敬川的选择不言而喻。

陈驹捂着脸,耳朵红得能滴血。

-

好友杜少桦曾经感慨过,说陈驹啊,你惦记裴敬川这么久,这不就是在心里给人当成白月光了。

陈驹当时正在吃一盏芒果冰,闻言想了想。

“也不算吧,因为白月光在记忆里,都是要被美化的,而我并没有美化裴敬川。”

杜少桦哼了一声:“你都快给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!”

“因为这是事实呀,”陈驹笑了笑,“他的确很好。”

虽然在别人眼里,裴敬川是冰,是不可近身的高岭之花,但陈驹觉得,这人挺接地气的,没传说中那么可怕和冷漠。

所以他喜欢裴敬川,想的不是鲜花浪漫,而是能温暖每一天的三餐。

如今同处一个屋檐下,当然可以互相陪伴。

陈驹醒来的时候,浑身酸痛得厉害。

明明没做到最后一步,但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,小腿挂在裴敬川肩膀上的时候,抖得厉害,以至于去洗澡的时候,也是裴敬川抱着去的。

当然,陈驹还是坚持自己洗完澡,没让人搭手。

折腾到了凌晨,两人头发和皮肤都带着微凉的湿.意,重新躺到换好床单的床上,裴敬川按灭了灯。

“抽筋了?”

他半跪着,很小心地给陈驹揉腿。

可惜陈驹害臊,没好意思继续让人为自己服务,并且眼皮儿直打架,早已昏昏欲睡。

最后的印象,就是裴敬川落在自己额上的吻。

以及那一句餍足的晚安。

陈驹枕着自己的臂弯,伸手,摸了下空着的那面床褥。

他无意识地抚摸着那点褶皱,这些清晰地展现出,昨晚有人睡过的痕迹。

外面还在下雨,不过没有昨天那么大,而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微风,裴敬川一早就去上班了,走之前,照样做了早餐。

陈驹的手突然顿住了。

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留在家里的妻子,于新婚夜后,留恋着旁边的一点温存。

太疯狂了。

陈驹冷静了会儿,决定自己不能“色令智昏”地赖在床上,于是慢吞吞地起身,去洗漱,然后把微凉的饭菜拿出来,简单地热了下。

端到餐桌上的时候,他的目光顿住。

那一把散落的药片,已经消失了。

当然,裴敬川肯定收拾过,这人有点洁癖和强迫症,高中那会儿有次在宿舍,班里因为和高年级的人打球而闹出矛盾,十几个半大小伙子气不过,推搡着在楼道里大吵大闹起来,以至于连路过的陈驹都莫名其妙地被撞了下。

撞人的那位人高马大,眼睛长在天上,嚷嚷着要动手。

陈驹没防备,单薄的后背猛地砸在墙壁上,吃痛地皱起眉,可周围太过吵闹,无人在意角落处的无辜路人。

直到那个撞人的学长,被裴敬川按住脑袋,凶狠地砸在墙壁上。

陈驹傻了。

那个星期,裴敬川因为竞赛外出培训,已经很久没回宿舍,怎么就突然出现——

对方死命挣扎:“是他自己不看路!”

“道歉!”

裴敬川死死地摁着人,另只手反剪了对方的双臂,只重复着一句话,让他向陈驹道歉。

哪怕周围人已经开始打圆场,说哎呀,都是同学,快考试了别闹大了噻。

裴敬川始终没有松手。

有不服气想过来比划的,也有拽着他的胳膊试图分开二人的,当裴敬川一脚踹飞旁边跃跃欲试过来偷袭的人时,走廊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
聚集的人越来越多,连陈驹都挤不进去,很快惊动了宿管老师,而与此同时,那个不可一世的学长总算态度软化,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。

当时的情形其实很好笑——

因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,对于这个道歉不明所以,而在拥挤人群的最后面,则出现了一条高高举起的手臂。

陈驹像只兔子似的搁那儿蹦。

“我听见了!裴敬川,我听见道歉了!”

那只死死钳制对方的手腕,才彻底松开。

伴随着学长惊天动地的咳嗽,是教务主任的嘹亮怒吼。

“怎么回事?聚众打架!你们那几个,都给我到教务处来!”

没人敢开溜,因为这位主任有个牛比的技能,可谓人型照相机,对于学生的脸和名字过目不忘,只要被他盯住,压根没法儿浑水摸鱼,反而被惩处得更狠,更何况走廊尽头,几位班主任也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,表情阴冷。

“草啊,完蛋了要。”

“我已经是留校察看了,这次不会被开除吧?”

刚才还赤急白脸的少年们顿时叫苦连天。

陈驹站在最外面,看得有些心惊肉跳。

这是他第一次见裴敬川动手,是为了自己。

……有点疯。

这个时候正在评省级优秀学生,都不说高考有可能加分了,最起码在自主招生这块有极大的优势,基本上已经定了裴敬川,可一旦打架,他肯定就会落选。

在一片抱怨声,和垂头丧气地朝老师走去的学生中,裴敬川穿过人群,走到陈驹身边。

像海浪滔天里,逆游而上的鱼,执着地朝向自己目标的方向。

可他低头,拎起了陈驹脚边的垃圾袋。

没错,这个小倒霉蛋只是为了下楼,扔个垃圾而已。

教务主任还在咆哮:“裴敬川,你干什么,还不过来!”

“你先回去吧,”

裴敬川对着陈驹笑笑:“我扔完垃圾,很快回来。”

所以无论是地上摔落的桃子,还是浴室氤氲的水汽,亦或是陈驹每一次细微的颤抖,裴敬川都能注意到。

连跟人打架,都不忘拎着垃圾再走。

他事事妥帖,件件细致。

怎么可能不给散落的药片收拾好。

只是——

陈驹垂着睫毛,心不在焉地用勺子舀起南瓜小米粥,看起来就很香,软糯黏稠,是陈驹喜欢的味道。

没放进嘴里,就这样搅。

他曾经觉得裴敬川疯,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?

差点就真的做了。

裴敬川回国,才短短几天的时间,就发生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大事。

陈驹叹了口气,继续搅拌那碗温热的粥。

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晚上,自己在药瓶上看到的小字。

只是陈驹还有点拿不准,裴敬川是打算吓唬自己,还是别的什么原因。

搞情趣吗?

不像,毕竟没见过谁拿治疗隐疾的药来烘托气氛的。

思来想去,只有两种可能。

陈驹把瓷勺放进了碗里,心下了然。

要么,是裴敬川这人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。

或者,就是对方真的打算干死自己。

陈驹悚然一惊,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。

他茫然极了。

……也不至于啊。

-

一直到下午六点钟,雨也没个停的迹象。

裴敬川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。

特助江源把文件夹合上,推了下眼镜:“已经收到合作方的邮件回执,没什么问题,最后的项目进展也确认过了。”

他语气很轻松。

当然啊,马上就可以下班了,江源很喜欢这种阴雨绵绵的夏季,让他回想起当初在伦敦读书的时期,坐在沙发上,身上披着毯子,喝上一杯热可可或者奶昔,该是件多么幸福惬意的事。

裴敬川转过身来,单手插兜,姿态有些随意:“你在高兴?”

江源缓缓地抬起头。

大脑飞速运转。

根据他对自己老板的了解,裴总此刻肯定不是在阴阳怪气,而是真心实意地询问自己的心情。

于是,江源诚实地点头:“是的,我很开心。”

“哦,看出来了,”

裴敬川扯了下自己领带:“你在开心什么呢?”

偌大的总裁办里,一时有些寂静。

江源的眼神中透着丝疑惑。

因为裴敬川回到办公椅上,坐下,翘起了被西装包裹着的腿。

搞什么。

一秒钟八百个动作的。

裴总以前也不这样啊。

虽然动作做的都很好看,江源也承认,自家老板相貌非常出挑,是那种坐在咖啡厅里,也会被人悄咪咪地塞联系方式的长相。

而此刻这个姿势,更能显示出裴敬川身段的优越,宽肩窄腰,眉目英挺,再加上剪裁优良的衬衫和格调不凡的领带,还真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范儿。

江源思考结束。

“我开心的是回家后可以喝热饮,然后放着音乐看书。”

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下雨天的话,听着外面的声音,会很有氛围。”

裴敬川闻言,没什么反应。

江源低头,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,开始着手收拾桌上的办公用品,结果,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笑。

再抬起头时,裴敬川的笑意已经消失了。

而鼻梁上,赫然架着一副金丝眼镜。

江源震撼。

江源大为不解。

他是裴敬川的特助,因此不仅见过工作中的裴敬川,生活中很多事情也需要他打理,据江源所知,裴敬川是不近视的,因此,干嘛莫名其妙地戴上眼镜?

而接着,裴敬川淡淡地开口。

“看到你这么开心,我还以为你要和老婆约会呢。”

江源:“?”

不是,他哪儿来的老婆?

就在此刻,裴敬川按下桌面上的内线电话,姿态优雅,神情矜贵。

话筒里传来前台的声音。

“裴总您好,预约人已经到了,在会客厅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电话挂了,裴敬川在江源迷茫的眼神中站起来,整理好领带,微微一笑:“下班。”

步履稳健,音调也没什么变化。

虽然腹诽老板不对,但拉开门的江源还是忍不住地有些无语。

搞什么?

步伐越来越快,居然那么急。

还那么……开心。

等等。

江源愣在原地,脑海里反复回响刚才和裴敬川的对话。

他唰地一下扭头,正好看到裴总的身影,消失在了电梯厢,速度之外几乎出现残影!

江源目光如炬。

破案了。

裴总这么迫不及待,一定是被自己感染,也想在下雨天的时候喝热可可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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