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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侥幸

玻璃糖 这碗粥 3215 2024-05-08 16:21:51

第二场香水展览即将开始。

姜临晴跟设计组的同事正在商业中心。

同样是四季系列, 这次方案继续延续四季的质感。

“我们的主题是纯大自然的空间,比如这些有科技感的灯光,需要做一定处理。”姜临晴走在前面。

设计组的同事:“我们拟了两套改造方案。”

一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。

姜临晴见到一个走过来的男人, 僵了一下。

那个男人察觉到她的注视,转过头来。

两人在那个瞬间, 猝不及防。短暂的错愕之后,他们互相点点头,算是打招呼。

“姜临晴?”设计组的同事说话了。

姜临晴笑笑,掩饰心里的惊涛骇浪:“不好意思,遇到一个老同学。”

另外的同事提出意见。

姜临晴分了神, 左耳听右耳出。

设计组的同事又问:“姜临晴,这样如何?”

姜临晴强作镇定:“改造方面,你们才是专业的,我听你们的意见。”

她再转过头去。

那个男人已经走远了。

他是她的初中同学,名叫钱永安。

姜临晴跟初中同学的联络少之又少, 当年班上没有凝聚力, 初中同学群早解散了。她和钱永安在当年没交情,现在也不联络。

他们唯一的交集是, 钱永安是个医生。

是他, 给她的生命划上了截止日期。

姜临晴记着这一个截止日期, 可是如今常常忽略。

这是她的逃避主义。好像不去想,她就只是比常人焦虑一点而已。

钱永安的出现,击碎了她的某些幻想。

她这个人已经进入倒计时。从去酒吧遇到宋骞, 到如今有了池翮。她对自己说, 她已经很幸运。

池翮对她没有感情。她走了以后, 他也许会难过一下下, 但他能拥有美好未来。

她没有耽误他, 没有连累他,没有阻拦他的人生。只要池翮幸福,她就无憾了。

姜临晴突然仰起头来。

说了没有遗憾,眼里却热热的。从六一儿童节开始,她的眼睛仿佛启动了开关,极易掉下东西。

她有些埋怨,如果自己不回头,如果自己见不到钱永安,她也许不会这样难过。

钱永安暗示了一个巨大的句号。

她突然想和池翮说说话。

姜临晴:“我的男朋友。”

池翮没有回复。

这是上班时间,他在公司忙吧。

池翮把手机调成了静音。

他走出墓园,上了车。坐着安静了好一会儿,才拿出手机。

姜临晴是他的微信置顶。只要她的头像上有数字出现,他不自觉就会一笑。

他的女朋友,他的大金主,他的姜临晴。通通都是他的。

姜临晴等了二十分钟。

池翮说:“我的女朋友。”

她顿时笑了。

这样无聊的两句废话,她却尝到了甜头。这多少冲淡了钱永安出现时带来的负面情绪。

但姜临晴又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了。

哪怕同事们在吆喝,要去哪里吃午饭?

她也没听见。

一大群人吃饭,肯定得聊天。她要静一静。

姜临晴借口自己遇到老同学,没有跟着同事们走。

她去茶餐厅,点了一份海南鸡套餐。

脑子胡乱的时候,什么也想不通。她稀里糊涂的,突然拍了餐食照片给池翮,点评说:“皮薄,肥肉少。”

下一秒,她觉得自己好生无聊。

幸好,男女朋友之间的无聊,一方发起,另一方配合,就别有一番趣味。

池翮也拍了午餐——米其林餐厅的黑胡椒蟹。

池翮:“下午回不回公司,要不要我外带几只蟹回去?”

姜临晴:“要跟同事们走场,下午不回公司了。我就吃滑嫩嫩的海南鸡。”

池翮:“下次金主请我吃海南鸡。”

姜临晴:“没问题。”

这也是说给她自己听。没问题。至少现在没问题。

同事们聚餐,没有个把小时,是结束不了的。

姜临晴吃完了,到处逛。

她在一个男装店,见到一枚袖扣。

简单的圆圈,跟她的项链吊坠差不多大小。乍看之下,仿佛吊坠和袖扣是一个系列。

她和池翮这么久了,她真正说得上送礼的,就是那一束狗尾巴草,还是香水展览剩下的。

池翮叫她一声“大金主”,她都不好意思了。

姜临晴买了这一个袖扣。她揣着这一个礼物,刚刚迈开轻快的步子。

然而又在扶梯上遇见钱永安。

她往下。

他向上。

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,再彼此点头。

擦肩而过的时候,姜临晴想喊一喊钱永安。她欲言又止,错过了时机。

扶梯上下运行。

她慌张地转身。

钱永安已经到了楼上,他跟着人群走。

她向上跑。

楼梯站的是往下的人。她要逆着商场人流,她要逆着扶梯方向,她艰难地回到了楼上。

钱永安已经失去了踪影。

其实,钱永安上次和她说的话,她至今也记得。她没有新的检查报告,就算她问他,他也回答不出新的内容。

姜临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。

池翮说“下次”,但他们真的有下次吗?

她焦躁了,只得拼命想工作,强迫自己冷静。

池翮到公司坐了一阵子,之后也来了展场。

一大群同事很是惊讶。

池翮只说:“你们说你们的,我听着就行。”

姜临晴刻意和他拉成了最远的距离。

四点半的时候,各部门同事达成一致意见。工作结束,大家留在这里也是大眼瞪小眼,估计能提前下班了。老板在场,不到下班那一刻,谁也不敢走。

池翮一眼看破,说自己有事,先行离开。

他一走,同事们才松一口气。

设计组的同事说:“池总对这一个展览非常上心,大家一定要加油干。”

之后,各自下班。

姜临晴跟偷情似的,等同事们走光了,她还东张西望,生怕有人来一个回马枪。她在原地站了五分钟,戴上口罩。

池翮等在楼上的咖啡店门前,出色又俊美,自然是众人焦点。

姜临晴鬼鬼祟祟,蹭到他的身边。她把头低了又低,顺手给他一个口罩:“戴上。”

他开玩笑问:“你怕被人捉奸啊?”

她点头:“是啊。”

“我只有你一个女朋友。放心,没人来。”话虽如此,池翮也戴上了口罩。

她挽起他的手:“我给你讲解一下我今天的成果。”

池翮:“说吧。”

姜临晴:“我想到了翅膀。有一款香水的留香时间特别长,我打算用飞过的翅膀来发散香气。”

池翮:“嗯。”

姜临晴:“我和彭寅讨论过这一项,他没有意见。”

池翮:“去做吧,照你的想法。”

小东西不如狗尾巴草送得随意。

直到回到家,姜临晴突然拉起池翮的裤袋,把小礼盒塞进去。

他挑了一下眉:“什么东西?”

“你猜?”她学着他的语气。

他反问回去:“赏赐?”

“对,金主赏你的。”

池翮拿出盒子,单手打开,见到小小的袖扣,他望向她的项链。

两个不是一个品牌,却有相似的设计。

他又把盒子盖上:“我伺候金主这么卖力,终于有赏了。”

姜临晴:“是我怠慢了。”

池翮随意地揣进裤袋里,像是对待无足轻重的东西。但装进去了,他又按住好几秒,突然抱起她:“我也赏你。”

他赏的是亲吻。这次又柔情缠绵了。

遇见钱永安,姜临晴觉得像烧了一条导火索。她眼见自己把池翮拉到了悬崖,满目是陡峭龟裂的峭壁。

他却不知道。

她一定要在山崩地裂之前,把他推向安全地带。但她迷失在和他的亲密里,不知何时会迎来毁灭的一刻。

她贪婪着。如果池翮不提,她就假装忘记两人的约定。和从前一样,当一只鸵鸟。

她变成了胆小鬼,紧紧抱住池翮,犹如抱住一根浮木。

三个月到期了。姜临晴一直没有症状。她心存侥幸。

池翮没有讲三个月之约。

两人默契地忘了这件事。

星期六的那天,向蓓在家里煮火锅,邀请了姜临晴。

姜临晴照例,拎了青菜。

向蓓一开门就说:“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搭档。”

姜临晴转眼望去,愣住。

对方也有些惊讶。

“这是我偶然在酒吧遇见的知音,尤月舞。”向蓓揽过姜临晴的肩,“这是我的初中同学,姜临晴。”

尤月舞翘腿坐在沙发上:“嗨。”

姜临晴:“尤小姐。”

尤月舞灿烂一笑: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向蓓惊愕:“你们认识?”

“在酒吧里见过。”姜临晴言简意赅。

向蓓:“我就奇怪了,以前我天天去酒吧,就是没遇到人。”

姜临晴:“尤小姐是学音乐的?”

“我是音乐学院毕业。”尤月舞说起过去,也不感伤,甚至,她有点当笑话讲,“后来嗓子出了意外,恢复不到从前,就出来当模特了。”

向蓓:“我就喜欢这样的烟嗓。”

姜临晴好奇: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
向蓓:“我们一起在酒吧抓了一个小偷,到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,聊了会儿,非常投机。”

姜临晴笑了:“你们决定一起去参赛吗?”

向蓓:“对,我们报名了。”

姜临晴:“向蓓,尤小姐,你们加油。”

火锅吃到一半。

尤月舞接到一个电话,似乎不大痛快:“麻将?我不会啊。现学?我又不是雀神。不去,不去,不去。”

对方说了什么。

尤月舞的眼睛一亮:“好,我这就来。”

她放下手机:“今晚我去赚一笔大的,先走了。”风情万种的大美人,说走就走。

姜临晴问:“徐重光知道你找到队友了吗?”

向蓓:“知道,他反对。”

姜临晴:“为什么啊?”

向蓓:“从他专业的角度分析,月舞的嗓子有缺陷。照他的说法,一听就是抽烟抽坏了。”

姜临晴:“如果她再唱歌,是不是对嗓子有伤害?”

向蓓:“我问了,月舞说唱歌没关系。她之所以离开音乐圈,是因为有人说她的声音不中听。”

姜临晴:“徐重光还有没有再帮你介绍队友?”

向蓓摇摇头:“没有了。我跟他不是一个圈子的,他介绍的是非常厉害的角色,我哪能高攀呢?”

姜临晴:“你跟他还有联络吗?”

“偶尔吧。我忙,没空,我要备战海选。”向蓓有所掩饰。

姜临晴不追问了,只是说:“徐重光这个人比较安静,可能他的表达更侧重在行动上。”

“可能吧。”向蓓不想再谈徐重光,一下子把话题丢回去,“对了,你跟住你那的‘流浪汉’睡了没?”

姜临晴顿时面红耳赤。

向蓓了然,挤眉弄眼:“睡了。”

姜临晴不说话。

向蓓笑了:“再不睡的话,我都要怀疑他不行。”

姜临晴低下头:“啊,鸡肉煮太老了。捞上了快吃。”

池翮晾了好几件衣服在阳台。

他自己的衣服,大多不能水洗。能在这里晾晒的,是她买的特价款。

自从他上班,他添了很多衣服,把她的储物柜占满了。她一件一件整理,一件一件翻看上面的金线“ch”。

开门声响起,池翮回来了。

姜临晴抱紧衣服:“你的每一件衣服绣了字啊,连内裤都有。”

他走进来:“你提醒我了,你也是我的。要不要我给你文身?”

“胡闹。”

他凑到她的面前:“文在只有我见得到的部位。”

“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?怎么就这么在意‘你的’东西呢?”

“我对‘别人’无所谓,我只在意‘我的’。”池翮说,“当然了,得我认定是‘我的’。”

姜临晴怔了怔。她猛然想到一个以前不大留意的事。

他好像……格外强调她是“他的”。

池翮拍拍她的脸:“怎么了?魂不守舍的。”

她回过神,只能说:“想到文身。好疼,我怕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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