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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江湾路七号男子宿舍 非天夜翔 3734 2024-05-07 09:30:36

新年之旅结束了,大家又回到了焦头烂额,令人疲惫不堪的生活里。

除了张宇文,每名室友都在想,啊,如果很有钱又不用上班就好了。

而张宇文想的则是:我究竟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能过稿???

郑维泽从威士忌那里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共计三万余元,一夜暴富之余又让他十分害怕,不知道被揭穿身份后对方会不会报警,每天看见威士忌的消息便心惊肉跳,犹如做贼般的心虚。

陈宏的健身会员都跑得差不多了,新的一年,他得去看场地,再开一家小型的健身房,这次他准备轻装上阵,做私人俱乐部的形式。 满打满算,他还有十二万私房钱,还能再赌一把看看能不能翻身。

这是他三十岁的最后一搏,要是再失败就认命了,老老实实回乡下开个店,做点小生意糊口。

严峻的工作是最一成不变的,继续上班,刷业绩,但多亏了小棋有人照顾,生活状况也有所改善,他不必再在托儿所与阴暗的住处之间疲于奔命,精神好了许多。 每天早上,他有常锦星的爱心咖啡喝,还可以偷个冰箱里陈宏的健身便当带着当早饭,通勤时间大量减少,小棋的起夜频率也随着年龄增大而降低,不用再频繁地喝夜奶,偶尔需要加班时,室友们可以替他去接小棋,连喂辅食也能包办……

总之,严峻得到充足的休息,精神变好了,人生道路一片光明,在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,老板通知他升职了。

严峻成为公司的中阶主管,管理一个七人的团队,薪水也增加了70%,这点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。

当天晚上,根据必须流程,严峻得请下属们喝酒,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到江湾路七号。

张宇文还在电脑上对付他的那堆祖传垃圾山,今天他帮严峻接了小棋回来,和常锦星一起喂她吃了饭,郑维泽把她哄睡,严峻才摇摇晃晃地回来了。

“又喝酒。”张宇文说。

严峻满脸通红,只是笑,不说话。

大家都睡了,张宇文去厨房里给严峻倒一点解酒的茶,严峻虽然喝了不少,却仍然保持了基本的清醒,还知道问女儿。

“小棋呢?”

“睡着了。”张宇文撕开包装,答道。

严峻也跟到厨房,从身后抱住了张宇文。

“哎!”张宇文马上要拒绝,没想到严峻也会做这种出格的事。

严峻的力气却相当大,他根本挣不开。

“我知道是你,借我抱一下,一会儿,一会就好。”严峻闭着眼睛,感受着那一瞬间的温柔与错觉,在这个夜晚里,有人等待着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,在餐桌上为他留了一盏灯,女儿已经睡熟了…… 这个景象,也许就是严峻对人生的终极憧憬。

但当他放开手时,一切都将烟消云散。

张宇文听到这话时便知道严峻在怀念,于是他没有再生气,他猜测严峻一定很累,而这个家,为他带来了片刻的安宁与宽慰。

严峻很快放开了手,回房看了眼小棋,又出来坐在餐桌,接过张宇文的茶,安静的夜里,只有张宇文敲键盘的声音。

“我升职了。”严峻突然说。

“什么?”张宇文看了严峻一眼,继而回过神来,说道:“恭喜!哇!”

严峻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,张宇文问:“薪水呢?”

“也加了。”严峻说:“下周请你们吃饭。”

张宇文答道:“恭喜!太好了!”

张宇文过去,抱了一下严峻,严峻很感动,又长吁了一口气。

“手头宽裕点总是好的。”张宇文说。

严峻答道:“可以多寄点钱回去。”

张宇文:“自己也要吃好点,你太瘦了。”

张宇文知道严峻虽然平时过日子很节省,相对来说却是室友们里经济条件最好的那个,他只省自己,从不在小棋身上节省,除此之外,不该花的一律不花。

兄长与嫂子逝世的抚恤金与保险,他全都存了起来,一分钱不动,留着以后给小棋当嫁妆,但严峻的母亲在乡下有白内障与糖尿病,需要定期吃药做检查,生活费只能全指望他出。 他一个人,既要负责老母的开销,又要在大城市里养女儿,实在是太辛苦了。

严峻安静地看着张宇文,像想说什么,最终却没有出口。

“现在有两万了。”严峻说道。

“哦——”张宇文惊讶地说:“好多啊!”

两万的薪水,确实算得上不菲收入,虽不及霍斯臣这种金领,也算是个殷实的中产。

严峻笑道:“你要涨我房租吗?”

张宇文也笑了起来,关上电脑,认真地端详严峻,他本想打趣下严峻,让他交点保姆费,毕竟他们经常充当小棋的保姆。

但他转念一想,说:“你必须保证陪伴小棋的时间,我知道这样很难。 你要学会协调家庭和工作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严峻说:“只是这几天,我保证还是与从前一样不加班。”

张宇文点了点头。

严峻想了想,又说:“我想在江东买一套房子。”

“哦……”张宇文说:“头期款也许会挺重?”

严峻说:“写在小棋的名下,用我兄嫂的保险金来付头期款。”

张宇文本来想的是也许他可以借给严峻一点钱,但严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…… 这个新年之后,他有那么一丝念头,想追求张宇文。

原本他对他觉得毫无希望,霍斯臣才是他的良配,新年后的升职与加薪却给了他一点鼓舞与勇气,虽然感情对他而言仍显得很遥不可及,至少新的境遇,将他往前推了一步。

学生时代练习跳高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,那根杆看似不可逾越,严峻却总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前,后背翻身,鱼跃落地来挑战它,栏杆不断地升高,最终到了他望而却步的程度。

他远远地看着杆,心想也许有些事,看上去很难,到了放下一切义无反顾地冲过去后,会发现自己勉勉强强,依然办得到,竭尽全力,也许够得着。

在他的人生畅想里,他想在江东买一套房,正式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环境里安家。 他想追求张宇文,把薪水都交给他,让他管理自己的生活——既管理他严峻的身体,也管理他的灵魂,管理他的所有,全部,整个人生。

“我可以帮你问问。”张宇文说:“我有朋友认识卖楼的,但我不建议你现在买房,也许过段时间,房价会跌。”

“嗯。”严峻认真地考虑着张宇文的建议:“你觉得现在最好别买是吗?”

“对。”张宇文说:“负担也有点重,或者你可以等小棋念幼稚园,或者进入小学后再确定?也方便选个入学的好地段。”

严峻明白了,便认真点头。

“你和霍斯臣怎么样了?”严峻说。

“就那样。”张宇文说,继而笑道:“你想听具体关于什么?”

严峻的直觉告诉他,张宇文还没有正式与霍斯臣在一起,否则不会是看上去的模样。 从温泉酒店回来后,霍斯臣就在忙他公司的事,张宇文没有问他是否跳槽的决定,毕竟有些人怒火十足,最后还是收拾心情不得不又继续上班……

他们保持着一周见两次面并一起吃晚饭的频率,但这周因为霍斯臣很忙,见面就取消了,日常在网络上的聊天却很频繁。

“你们确定关系了吗?”严峻问。

“算确定了吧?”张宇文想了想,说:“嗯,确定了,我也不知道到哪一步,我们都觉得对方可以试试。”

严峻说:“所以正在试?”

张宇文笑着避开严峻的目光,他没有急迫地要求与霍斯臣见面,他体谅他的工作,因为数年前,张宇文所扮演的就是霍斯臣的这个角色,在事业上升期里确实经常身不由己,男人女人都一样。

而且分开之后,张宇文发现也还好,或者说……

严峻道出了真相:“你也没那么喜欢他。”

张宇文没有回答。

“还是挺喜欢的。”张宇文说,同时他明白严峻的另一句没说出口的话:“他也没那么喜欢你”。

“喜欢一个人,会时时刻刻想见面。”严峻说: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张宇文:“那是十八九岁的爱情,你都二十七岁了,你会这样吗?”

“会啊。”严峻笑着看张宇文。

这段谈话被下楼的常锦星打断了。

“宇文…… 宇文!”常锦星匆匆下来,注意到张宇文与严峻在聊天,表情有点复杂,严峻却示意常锦星坐,自己起身回房洗澡,去陪伴小棋了。

他丝毫不介意张宇文与霍斯臣的“试试”,直觉告诉他,张宇文与霍斯臣很大概率走不到一起去,一来他们的经济条件有点悬殊,不像一个世界的人;二来他觉得张宇文只是寂寞了,而霍斯臣不真诚,或者说,不那么真诚,他们很快会因为这个而分道扬镳。

他对霍斯臣有点吃醋,却没有阴暗的念头,这种想法很复杂,仿佛他把自己的另一面投射到了霍斯臣的身上,霍斯臣像另一个他自己——一个事业成功的严峻。 如果他拥有霍斯臣的条件,又真诚地追求张宇文,张宇文一定会接受的,就像接受霍斯臣那样……

“你给我介绍工作了吗?”常锦星茫然地问。

“有吗?”张宇文也是一脸茫然,说:“你确实让我…… 哦对啊!是的!我找了一个朋友……”

常锦星:“刚刚有人打电话来,让我明天去剧组报导,我还以为是骗子!”

张宇文总算想起来了,新年前是他亲口拜托导演小弟给常锦星找个工作,没想到过了几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
“不是你让我帮你打听的吗?”张宇文说:“应该不是骗子,他说他是谁?”

常锦星相当紧张,坐在严峻的位置上,说:“他说他们在拍一部十二集的短剧,也没说酬劳,让我明天就去进组,当摄影助理,只给了我地址和连络人的电话。”

“哦是这样啊。”张宇文看了眼常锦星记下来的纸条,说:“那你就去吧。”

“你朋友是影视圈的?”常锦星简直不敢相信,在大多数人眼里,拍电视剧,电影全是高高在上又不可企及的存在。

张宇文当然不能说自己的身份,免得常锦星大喊大叫起来把全部人吵醒了。

“他们是人力公司给一些剧组介绍外包工作的。”张宇文解释道:“我只是说了你属于摄影专业。”

从这点上,常锦星完完全全地露馅了,先前他告诉张宇文,自己是影视学院毕业。

“可是我完全不会剧组摄影摄影啊。”常锦星简直紧张得不知所措:“他们会让我做什么?”

张宇文反问:“你不是摄影专业的吗?”

常锦星:“……”

张宇文:“……”

常锦星马上改口道:“大学里面学到的,我都还给老师了!”

“没关系。”张宇文说:“摄影助理,大多数时候只是协助,肯定会有人带你的。”

常锦星相当的恐慌,又说:“第一次进剧组,要注意什么?”

张宇文:“没关系的,你不要慌张,凡事不会就看着学,实在不行就问,跟着摄影走,叫他们『老师』,主动递下器材,跑跑腿,就可以了。 你长得这么帅,他们看了你就喜欢,说不定还会让你试一下角色……”

常锦星:“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
张宇文也差点露馅了,说:“不都是这样的吗?这是常识啊。”

常锦星叹了口气,张宇文说:“你想去吗?要么回拒掉?我记得你……”

常锦星看了眼张宇文,张宇文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鼓励。

“这是我想尝试的工作。”常锦星突然说:“是的,宇文,谢谢你,我一直想当一名真正的摄影师。”

张宇文理解地点头:“只是当机会来到时,你很怕,怕自己不能胜任,怕……”

“对,对!”常锦星很激动:“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,不愧是作家啊。 我怕去了什么都不会,打碎了我一直以来的幻想……”

“不会的。”张宇文说:“你一定能胜任,你的照片,是我看过最好的照片,你的镜头里有感情。”

这个鼓励虽然没什么作用,但也聊胜于无,常锦星最终下定了决心,点点头。

“我可以借两件你的衣服穿吗?”常锦星说:“我的衣服今天刚洗,还没干透。”

张宇文本来想说你就这样去就行了,不会有人在意摄影助理穿什么的,况且你有爸妈给的那张帅脸,穿什么都好看——这倒是张宇文的真实想法。

但为了给常锦星一点信心,他上楼去找了一件好看的外套给他。

“这是我前任省吃俭用给我买的。”张宇文笑道:“是个巴黎设计师的作品,我只穿过两次。”

常锦星总是能和别人的前任扯上关系,在陈宏家里穿他前任的衣服,现在又穿张宇文前任送的外套。

“很好,很精神。”张宇文拍了下他,说:“就这样。”

常锦星又整理了下头发,忐忑地点头。

“谢谢。”常锦星就像得到了护身符,朝张宇文真情流露,说:“我爱你,宇文。”

张宇文笑着把他推出房间去,让他快滚去睡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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