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
年末将至,夜晚来的格外早。世界整个被笼在不透光的器皿中,色调昏暗,直到路边亮起五颜六色的灯。
雪在不知不觉中停了,路边积起厚厚的一层,人多的地方雪成了淤泥,留下一个个黑色的脚印。
靳宜被拽下了车,入目是一片干净的雪地。
旁边是巷子口,里面灯光昏暗,和远处的热闹仿佛来自不同世界。
头昏脑涨让他反应迟钝,脱开对方的手,重心偏移,身体猛地撞在墙上。
靳宜忽视后背的疼痛,眯着眼朝前看。
是三个人。
一个司机,一个李总,还有一个比所有人都要高的男人,脸上带疤。
刚刚拽他的就是这个刀疤脸。
“呦,宜总酒量深藏不露啊,还有力气甩人哪?”李总接过司机手上的外套,套在身上。很意外,没想到能穿上。
靳宜低头瞥了一眼,抬头:“李总,您找我出来是为了在这聊天?”
“宜总,别装了。”李总理袖子,“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?”
靳宜没说话,捏了捏眉心。
“头晕吧?不好受吧?没事,你等会就舒服了。”李总和刀疤脸对了个眼神,刀疤脸上前一步,伸手抓靳宜的胳膊。
靳宜一个侧身躲开,身体重心偏移,连忙用手扶住墙。
靳宜缓了片刻,摇头:“李总,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“不懂?真不懂假不懂?哈哈哈行,就当你真不懂。”李总看着靳宜脸上的绯色,咽了咽口水。
可惜了,可惜自己不好这口,这要是个Omega,今天犯得着用别人。
“没试过那个的滋味吧?”李总神神秘秘道,“宜总什么都好,就是这点不行,太洁身自好。二十七了,怎么能没享受过那种滋味?今天趁着年会,给宜总尝尝鲜?”
“……”靳宜半靠着墙,拧眉,头晕的厉害。
李总往前走一步,雪吱嘎吱嘎地叫,“这位是我专门为你选的,A级的Alpha,不知道宜总的身体……吃不吃得消。”
靳宜依靠着墙没动,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,在这种冷冬天显然单薄,身体冰凉。
他平静地看向四周,小巷,偏僻,无监控。
地理位置比上次靳止晏失控的位置还好,可谓是煞费苦心。
大脑是沉的,身体是冷的,腿是麻的。靳宜笑了一下,微微摇头:“李民,你动不了我。”
“动不了谁?动不了你个醉鬼?你先把手离开墙再说吧!”
李民捂着肚子大笑,笑的直不起腰。很快又收起笑容,沉着脸道,“宜总确实出人意外,喝这么多还能正常交流,李某佩服。但动不动的了……可不是你能决定的。”
靳宜抬眸:“你不怕我打击报复?”
“怎么能叫打击报复呢?我这是给您尝尝鲜,是好意,说不定宜总喜欢呢?上瘾了呢?无法自拔了呢?”
靳宜眼睛看向他:“你会后悔。”
“宜总,你还是太年轻。教你一个道理,话别说的太早。”李民拍拍刀疤脸的肩膀,沉声道,“好好让宜总享受一下。”
汽车声音逐渐远去,靳宜靠着墙,大风从巷子口钻进来,刮在脸上。
这种天不是人能受着的,他的手脚冰凉,每根手指都僵硬无比。
刀疤脸的话不多,目的性很强地步步紧逼,靳宜一退再退,直到灯光彻底消失。
靳宜背靠在角落的两面墙中间,问:“你老板是谁?”
刀疤脸没说话,而是直接从兜里拿出东西。
靳宜眼睛微垂,看清是什么后猛地抬头,不可思议道:“你敢用药?”
刀疤脸手上的药剂靳宜再清楚不过,一款用于催化的发/情剂,在黑市流通。
靳宜之所以知道是在调查中见过,当时黑市有两款。
一款贴着黑标,是普通的催情剂,主要用于性障碍的辅助药剂。另一款贴着红标,是真正涉黑的药剂,服用者精神涣散,当场催生不良反应。
刀疤脸手里拿的正是红标款。
风声呼啸,靳宜似笑非笑地看着刀疤脸,嘴角的黑痣向上勾起,漂亮极了。
靳宜好奇道:“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药?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,今天敢把药扎进去,明天,你清楚自己的结局。”
刀疤脸手臂停了一下,抬头朝靳宜扯出一个笑,脸上从额角到下颌的巨大疤痕随之摆动。
他开口,声带似乎坏了,暗哑的听不清晰,“是你不清楚自己的结局,宜总。”
靳宜声音冷了下来:“谁派你来的?”
刀疤脸把药剂打开,上前一步,“我知道宜总的本事,就算不说也有办法查到。”
靳宜:“死也该死个痛快。”
刀疤脸愣了一下,没想到大难临头前是这种反应,他大笑,声音像指甲划过书籍首页,刺啦刺啦,格外毛骨悚然。
“好,宜总爽快,那我就告诉你。风华荣,你的老对家。”
靳宜摇头:“不会是它,风华荣和我无冤无仇,再者说,它不怕被我针对?”
“怕,但是马上不用怕了。”
刀疤脸眼睛一寸寸划过靳宜的脸,漂亮,确实漂亮,怪不得对方说这是一比大单子。
刀疤脸知道他在拖延时间,却不在意。荒郊野岭,一个醉酒的人,拖延时间能有什么用?
他低低笑了笑,伸手捏靳宜的下巴。
靳宜飞快躲开,刀疤脸摸了个空。
刀疤脸声音冷下来,警告道:“宜总,别不是抬举。”
靳宜反问:“我不识抬举?”
靳宜笑了一声,刀疤脸不懂他为什么笑,正要抬手摁他的头,抬手的动作突然僵住。身体如同被无数块石头压着一般沉重,压得无法呼吸。
空气中传来信息素的味道。
沿着靳宜为轴向四周发散,越靠近他味道越浓,身体越重。
靳宜站直身子,脚步稳健,哪还有半点醉意,向前走了一步,轻飘飘地问:“我不识抬举么?”
“……”刀疤脸色煞白,猛地退后好几步。
雪天难走,刀疤脸绊了一脚,一屁股坐在雪地上。
结果更不得了。
坐下身体不止沉重,五脏六腑被无形的气体挤压,由内而外没有一个地方不疼。
刀疤脸大口喘着气,白雾的气体从口中溢出,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。
靳宜步伐随意地朝前走,一步一步走的格外慢,像在自家后院散步。
靳宜走到刀疤脸面前,从刚刚的刀疤脸低头看他,变成他俯瞰刀疤脸。
“是我不识抬举么?”抬脚,踩在刀疤脸的胸前,刀疤脸无任何反抗之力的向后倒,双手卡在自己脖子上,发出“嗤嗤嗤”的声音。
“求……求……”
“什么?”靳宜把手插在西裤兜里,微微弯腰,侧耳,“听不清。”
“求……求你……放过……我,求……”
靳宜笑着直起身,绅士的道歉:“抱歉,能力有限,听不清你在说什么。”
刀疤脸声音静了两秒,呼吸声像捞上岸的溺水者,拼命地吸着氧气,大口大口的吸。
“你不是A级Alpha么?不是让我享受一下么?享受到了么?”靳宜单只脚踩在他的身上,鞋尖抵在他的下巴,力道很重。平静问:“想捏我的下巴?现在还想么?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靳宜低头看了两眼,太没挑战性,无聊的收脚准备离开。
一个转身,刀疤脸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,手里拿着药剂,眼睛凶狠地朝靳宜冲过去。
可惜只是虚有其表,刀疤脸站起来已经用了全部力气,没两秒药剂掉在地上,腿发软,整个人朝靳宜栽。
靳宜刚想抬脚踹走,一个黑影突然出现,把刀疤脸猛地甩了出去。
真的是甩。
一米九的刀疤脸像物品一样腾空而起,重重地甩在对面的墙上。
靳宜愣神,刚要看是谁,眼睛一片漆黑,头被一双大手强势地摁在胸前。
是靳止晏。
靳宜呼吸停了半秒,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来了,肩膀一痛。
靳止晏摆明要给靳宜惩罚似的,尖牙咬在没好的伤口上,牙印叠着牙印,血瞬间流出。
力道毫不留情。
“嘶……”靳宜手指插到靳止晏的头发里,拽了一下。
靳宜被迫埋在他的胸前,闷声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靳止晏没动静,又给了靳宜一口。
靳宜知道他这是生气了,轻轻揉他的脑袋,拍他的后背,说:“你别捂着我,我呼吸不上来。”
靳止晏松了力道,靳宜总算呼吸顺通,准备哄哄某位。
结果看清眼前,猛地一愣,要哄的话卡在嗓子中间。
靳止晏整个眼睛是红的,殷红殷红的眼眸紧锁在靳宜肩上,表情很平静,可这种平静在靳宜看来是暴雨前的宁静。
靳宜指腹落在他的眼皮,小声道:“止晏?”
靳止晏没说话。
坏了。
靳宜表情一变,瞬间想到了某个可能。
——失控。
甚至不同于上次,这次明显没上次温和,眼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竟然从蓝色变成了红色。
靳宜正想说什么,眼睛突然一黑,这次是靳止晏把衣服盖在了靳宜头上。
手臂被掰到后面,两只手相撞,在靳宜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,被紧紧系在了一起。
靳止晏把他的手绑起来了!
靳宜挣了两下挣不开,“靳止晏!你是不是疯了?!”
靳止晏用行动给了他答案,是,确实是。
靳宜双手被束缚,眼睛看不到,只能听到靳止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随后,惨叫声从侧方而来!
拳头砸在身上发出闷闷声响,拳头一声比一声重,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大。
处心积虑的地理位置正好方便了靳止晏,不管刀疤脸怎样呼救,周围一切如初。
刀疤脸之前的声音像指甲划过书籍首页,此时更像嗓子喊到失声、喊到声带撕裂的求救。
砸了多少下靳宜不知道,砸到后来刀疤脸没了声音,靳宜怕靳止晏把人砸死,说了几声“够了够了”,击打声终于停止。
然后靳宜一阵天旋地转,被靳止晏打横抱起,又塞进了车里。司机的声音很熟悉,是小召。
太丢人了。
被自己弟弟绑了,还被外人看见。
万幸头是蒙起来的,要是露着脸,靳宜死的心都有。
当着下属靳宜不想吭声,闭嘴一路到了目的地,被靳止晏抱上了床。
靳宜以为终于要重见天日,等了一会没等到。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靳宜听着,像脱衣服。
脱衣服……
不能吧。
“止晏。”靳宜温声道:“想绑就绑一会儿,先把衣服掀开,看不见我不舒服。”
脚步声放大,视线亮的瞬间靳宜松了口气,看到眼前的画面,那口气又卡在嗓子中间。
靳止晏把衣服脱了。
不仅是上衣。
靳宜余光扫过,眼睛快速瞥开,身子却诚实的热了起来。
靳止晏捏过靳宜的下巴,指腹上有茧,不温柔地刮在靳宜的下巴上,生疼。
靳止晏在靳宜尖巧的下巴上狠咬一口,慢慢上移,用力嘬他唇角的痣,刁他的唇。
牙齿在下唇凶狠地撕咬,舌头钻进去舔他的上颚,勾他的舌头,咄咄逼人地全部席卷一遍。
亲法格外凶,丝毫不在乎靳宜的感受。靳宜开始大脑缺氧,手指试图抓住衣角,却摸到温热的皮肤。
更加缺氧了。
靳宜仰着头,张着嘴,不停地吞咽口水。
直到尝到血腥味,靳止晏稍微离开,给靳宜松绑。
靳宜这才发现绑自己的是领带。
靳宜喘着气说:“止晏——”
靳止晏哑声打断,道: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靳宜:“?”脱衣服?脱什么衣服?
靳止晏带茧的手摁在靳宜喉结,信息素铺天盖地而来,“脱衣服。”
“……”
靳止晏声音沉沉:“别人碰你,你躲都不躲。”
喉咙被摁住的感觉不舒服,不只是呼吸受阻,更多是因为喉咙是人类统一的弱点。
弱点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,靳宜却躺着由他玩弄,失笑:“我躲了。”
没想到听完这话,靳止晏像被点了炸药包。
“他碰你了?”靳止晏指腹用力,强大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侵占整个屋子,连眉眼都染上暴戾,一遍遍地问:“碰没碰?”
“碰哪了?”
“那个畜生碰你哪了?”
“你让他碰,不让我碰?”靳止晏喘着粗气,眼睛颜色越来越红,像哭了似的。
他伸手扯靳宜的衬衫,靳宜没躲,纵容的让他脱。上衣脱掉,靳宜抬眼:“满意了?”
靳止晏眼睛红红,把手移到皮带。
靳宜摁住他的手:“裤子还脱?”
靳止晏:“……”
“行行行,脱。”靳宜没辙,仰着头任他处置,等脱了裤子,靳止晏终于平复一点,双手环住靳宜的腰,皮肤和皮肤相贴着,一具滚烫,一具薄凉。
贴在一起的温度很舒服。
靳止晏满意了,嘴顺着肩膀往下又咬又舔,像在自己领域留气味的小狗。
靳宜皮肤白,没一会就留下一排新印。
靳止晏亲了不算完,手胆大包天地往下伸,靳宜屈膝反抗,又因为靳止晏的话停住动作。
“你还没回答我,那畜生到底碰没碰?”声音委屈的不得了。
“……”
靳宜忍着笑,半眯着眼,温柔地捋顺小恶犬的毛,哄着说:“没让他碰到,我只让你碰过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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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总视角:一个一米九的猥琐男往哥哥身上扑,哥哥吓傻了,躲都不躲。
原地不动准备踢人的靳宜:嗯,是这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