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告诉南嘉恩,南街一家酒吧新出了活动,入场费很便宜,还能喝到一杯免费的鸡尾酒。
南嘉恩其实不是很想去,但是李默看上去兴致盎然,好像是一定得去的样子,于是南嘉恩换上衣服,陪他去了这家叫Lex的酒吧。
李默还特意换了一件时髦的外套,和他相比,南嘉恩稍显臃肿暗色的羽绒服就有些不合时宜。门口的人给他们的手腕上盖章,才被允许进入。酒吧请来的DJ很会调动气氛,正是最热闹的时候,人贴着人才能前行。
南嘉恩低垂着头,慢慢退到调酒台这边。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女生的手臂,就佝偻着身体对人家说对不起,李默却不以为然,他说蹦迪嘛,不就是得这样贴着。
这样一说,反而南嘉恩更加小心地避开人走。
免费的鸡尾酒是要更好喝些,还是椰子味的,南嘉恩谨记着不能喝太多,但是越喝越好喝,甜丝丝的,不一会儿半杯就喝完了。
他内心对着自己说道,不行不行。
于是又瞬间清醒过来。
“我怎么就喝了那么多…”他对自己忽高的酒量感到震惊。
其实这款椰林飘香酒精度数很低。
时明时暗的灯光闪动得太快了,让人眼花缭乱,周边的喧嚣让他听不清李默的声音。
“我要去那边。”李默向他指向女生多的散台。南嘉恩终于抬起头,看了看,从这里走过去又要挤成肉饼。李默看他不太想去,便放下酒杯自己过去了。
或许是近日以来的心情过于糟糕,他斜靠在桌边。头顶洒下了大片的红纸,太吵了,他觉得太吵了,脑袋都要爆炸了。
这时突然坐过来了一个外国人,面带笑意,柔声问他:“你还好吗?”
南嘉恩并没有喝醉,对这人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表示震惊。他左看右看,发现这人居然真是在和自己说话。
“啊…”他还没有和外国人聊过天,“我…我还好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太吵了?”外国人又给了他一个明朗的笑容。
这张脸让南嘉恩有些似曾相识,宛如时光倒流,他愣了愣,点点头。
“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静,就在这后面。”外国人指着南嘉恩身后的走道说。
此时诺大的音乐声发出轰鸣,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聋,南嘉恩犹豫了一会儿,手慢慢攥紧,气息有些不稳。
到处都很热闹。到处都很快乐的样子。
在灯红酒绿里,南嘉恩就像一面背景墙,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他双眼空洞又麻木,好像什么东西都能轻易穿透他贫瘠的躯体,又只剩下一片空无。
他握紧那杯鸡尾酒,手又垂下来,对这个外国人说:“你可以…带我去吗?”
裴司琛刚刚开车过来,他一进场,越闻博就跑了过来。
“我今晚还约了人。”越闻博说话很快,急着想走,“帮你看好了,他就坐那儿呢。”他伸手指过去,却见那个乖乖坐在桌前的人不见身影。
这才走出来点个烟的功夫,南嘉恩就不见了。
“我去,他人呢?刚刚明明就坐在这儿。”越闻博根本不敢和裴司琛对视,因为现在裴司琛的面孔很瘆人,周身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气。
虽然前不久裴司琛才告诉他,南嘉恩酒量很不好,要盯紧人。
酒池人挤成一片,裴司琛直接去问了调酒师,才知道南嘉恩跟着一个叫艾勒里的外国人去了偏门。
眼见的裴司琛找得很急,脸色越来越难看,越闻博紧随其后,“哎哟他都是成年人了,再怎么也不会…有什么危险。”
又觉得裴司琛会把他直接掐死,越闻博立马闭上嘴。他话刚说完,便看见在狭窄的角落里,一高一低的身影靠着铁门,艾勒里掌着南嘉恩的后脑勺,此时正低下头,那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覆盖了南嘉恩,让人看不见南嘉恩的脸。
暧昧的光线落在他们的身上。
光从穿着和身影,裴司琛认出来,那仰着头等着亲的人就是南嘉恩。
在两人即将亲到的时候,越闻博终于大喊了一声。这显然刺激到了他身旁人的大脑。
艾勒里刚听到一声莫名其妙的尖叫声,便听见阵阵急促的脚步声,再是被人拎起了衣领子,揪得好像不是衣物,而是他的脖颈,一个拳头带着风就砸在他脸上。
“啊…”他捂着脸发出哀鸣。
铁门没有完全闭合,像是还没有解气,裴司琛又拽着艾勒里的脑袋走出去。
南嘉恩缩在门缝里,像是被吓到了,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尽管室内的音响声很大,但还是能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英文“help”的嘶喊,以及被拳打出来的闷哼声,越闻博急急忙忙地也跑到门外,喊叫着:“裴司琛!别打出人命啊!”
外国友人明显和练过拳击的裴司琛不是一个层次。裴司琛将人按在地上打,一想起刚才的场面,他就怒目切齿,心中冒起火,正想将拳头又砸在那人脸上的时候,越闻博跑过来把他拉开了。
“再打真要他的命了!”他希望裴司琛清醒一点。
但是更让裴司琛清醒下来的是南嘉恩跑过来,维护在艾勒里身前对他说:“你别打他!”
一瞬间,裴司琛呆滞在原地。
南嘉恩将人扶起来:“你…你还好吗?”
艾勒里都被打出鼻血了,一点也不好。他怕得要命,感觉自己撞上了霉头,一边后退着一边抱着头,完全不敢和南嘉恩多说一句话。瞧着裴司琛又走过来,艾勒里又是爬又是靠着墙,跌跌撞撞地跑到巷子外面。
南嘉恩也想追过去,却被人一把攥住。
他转过身,便看见裴司琛一脸的戾气,他声音里透出怒意,“你要去哪儿?”
南嘉恩想扳开他的手,却被裴司琛用更大的力气反握着,裴司琛似乎非常生气,直接将人拽到自己面前。
“你…你不要碰我。”南嘉恩还在垂死挣扎着,妄想挣脱他的束缚。
裴司琛压抑着怒火,伸手抬起他的下巴,问道:“刚才他亲你哪儿了?”
他心里很不快,双眼的暴戾还未完全散退。南嘉恩怎么能被人给亲了?怎么能。
南嘉恩被他盯得发慌,摇头说:“没…没有亲。”
事实上,那人刚要贴过来,就被裴司琛按着头揍。
听到这里,裴司琛将人的手腕攥得更紧了,他又问:“南嘉恩,你喝醉了?”
“…我没有醉。”南嘉恩看起来确实是很清醒的样子,只是嘴唇有些红,脸颊两侧瘦下去了,在夜色衬托下更为颓然。
越闻博看裴司琛脸都快黑了,于是插了句:“南嘉恩,那小子可能是酒吧营销呐。”
过了几秒,南嘉恩淡定地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怎么….”越闻博也有些搞不懂。
南嘉恩被他们俩逼问着,他半垂着头,低声说:“是我…我想亲他…他没有逼迫我。”
这话说完,越闻博睁大了双眼,又迫不及待地去看裴司琛的表情。
那人神情完全是风雨欲来的暗沉,手都快紧握成拳头了。裴司琛紧盯着南嘉恩的后脑勺,像是不敢相信,双眼赤红,脸上布满了漠色和愤怒。
越闻博还从未在裴司琛的脸上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情。
“你说什么?”裴司琛将人压在墙上
似乎还是不敢相信。
南嘉恩被他的眼神吓得要死,却还是用一字一句地砸在裴司琛心坎上,“他没想对我做什么。只要我给他一百块,他就能亲我一下。”好像这笔交易十分轻松的样子。
明明是阐述的语气,但南嘉恩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,神色十分痛苦,他眼里有着愤恨,颤声着:“你怎么能,裴司琛…你怎么能把他打跑了…”
南嘉恩终于受不了了,他只想,只想要在今年最后一天,有一个拥抱,一个亲吻而已,这虽然完全没有爱,但是只要一百就行了。
往往低级的欲望只有足够堕落就能满足。再也没有比钱交换来的东西更为稳定了,而且也没有欺骗和被忽然刺痛的伤害。
他的手臂被裴司琛紧紧扣着,直至血液不通,他感到一种窒息的疼感,只要裴司琛再稍微用点力,就能把他脆弱消沉的意识给捏碎了。
裴司琛连他这点希冀和温存都要摧毁。那真是太可恶了。明明裴司琛给不了他任何爱意。
作者有话说:
在考虑下章要不要狠狠do
求海星求收藏(猫猫拜拜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