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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绑架

睚眦乱臣 我庭柯 2706 2024-01-04 09:59:02

刚过午后,一顶轿子从城外的云麓山上抬了下来,长乐今年雨水格外足,山路打滑得厉害,轿夫步步走的谨慎,不敢晃着了轿子里的王妃娘娘。

山上的云慈寺香火鼎盛,宁王出京办事已经好几日了,孟瑶是来云慈寺上香替夫君祈福。

孟瑶出门有些毛病,她极少坐马车,哪怕是误了时辰,大多时候也只坐轿子,远路抬得下面人叫苦不迭,她也不改大小姐的脾气,有人众星捧月地惯着她,她才高兴。

孟瑶在轿子里替自己揉了下方才登台阶累着的腿,突然感觉轿子停了,她不悦地拨开轿帘来问:“发生了何事要停下轿子?”

“回禀娘娘。”外头的护卫把看向前方的脖颈收回来弯下了腰,“前面路上新放置了戒牌,说是有一土方摇摇欲坠,这般直接过去,怕是有些危险。”

“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?”孟瑶面露不悦,她不以为然地坐回轿子,“如今既然没塌,就出不了什么事,本宫命你们赶快回城。”

“这……”守卫不敢忤逆,只好命人又抬起了轿子。

这几日下了大雨,城外的土块大多绵软,遇大雨就容易随着水流坍塌下来,年年雨季都出过有人被山土埋在下边送了性命的事。

轿夫心里埋怨,也不敢当真说出来,只好小心踩在泥路上,这路窄而细长,路旁的土坡比人还要高出半个头来,旁边不远就是流经城外的漓江,年年京城里拨的银子全都止步于城里的三分天地,从来管不了城外的坎坷荆棘。

江水奔腾的声音盖过了窸窣声,没人注意到细小的泥块从旁边滚落,但走到路的正中,摇摇欲坠的动静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了。

“塌,塌方……”后边抬轿的人首先意识到不对劲了,他本能地后退,手里抬的轿子瞬间失了平衡,连带着另一人一个趔趄,哐然一声轿子一角倒在地上。

那轿子里也发出一声碰撞,女子尖叫的声音响得刺耳。

下一刻高过头顶的土坡瞬间倾倒了下来,两个随行的护卫管不了轿夫,赶紧伸手去护轿子,可片刻的转身立马就被塌下的泥土压了下去,昏天黑地的土块砸得人神志不清,只剩了只手还露在外面。

轿夫在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里松了手,他们当即放弃轿子,“扑通”一声往漓江里跳了下去。

轿子里的孟瑶被头上的朱钗响得耳朵都疼了,她整个人重重地撞在轿墙上,疼得她来不及反应,轿子立马天旋地转地胡乱晃动,她被裹挟其中,又狠狠地在里头跌撞了几下,四周的昏暗添上眼前一黑,孟瑶立即昏了过去。

不久后动静停下,富贵的轿子在泥土了露出了半截,把轿帘也拦住了,而这时忽而有几个人从那土坡上跳了下来,他们有备而来地拿出了锄头,三两下挖出轿子,然后把其中昏迷的孟瑶拉出来了,又胡乱推了两下泥,恢复了那轿子被埋的原样。

接着那伙人带着孟瑶离开了此处。

昏迷中的孟瑶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,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个牵线木偶,被人随意摆弄着套上绳索,可她头昏脑涨,双眼如何也睁不开来。

她忽而觉得有些害怕了,她做孟二小姐的时候有父亲护着,她当宁王妃时有夫君撑腰,她何时这么无助地害怕过?

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”孟瑶耳边响起一阵啼哭的声音,那声音还像年幼的女孩,哭得无助又伤心。

这是……孟瑶忽然想起来了,那是她自己的哭声。

她那时才三岁,她躲在孟府后院的枯井里,四周从喧哗变得毫无动静,她母亲交代她暂且躲在这里,然后带着她的兄长逃出了孟府。

她那时太小,不懂周围处境如何,她憋住了声音,只听到外面四处都是谩骂的声音,那时南方哗变,孟明枢却临到阵前,带着他做江南巡抚养的私兵叛变了大宋,孟家人去楼空,孟家被抄家了。

等到外面安静下来,孟瑶实在忍不住哭了,她啜泣着面对周围的漆黑一片,只有一线光从井口*进来,她望不到有人来救她,只有自己声音的回声来回应她的啼哭。

日落西山,夜幕降临,她哭得再也没有力气,眼前唯一的一束光被黑夜给吞灭,仿佛慢慢把她的希望也吞灭了,年幼的孟瑶又饿又冷,她等着她的母亲来找她,可她喊了无数声也等不到她的母亲。

她以为她的母亲不要她了。

直到三日之后,她奄奄一息地被人从井底里捞了起来,她见到了她的父亲。

孟明枢与朱殷的大军会和,南朝的军队攻占了江南,他回到破落的孟家,重新收拾入主其中,从井底捞回了落在里面的女儿。

孟瑶死里逃生,她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兄长都死于战乱,可她丝毫没有表露伤心难过,她身处井底,是她的母亲亲手放弃了她。

从此以后,她只有父亲了,即便往后她明白了些许母亲的苦衷。

孟瑶讨厌那个被孟明枢带回南朝的素夫人,讨厌那个还能在战乱里出生的孟凛,宁素素被北朝的军队抓住,可她竟然还能死里逃生,还能跟着孟明枢到南朝生下一个孩子。

但因为母亲与兄长为父亲而死,哪怕孟明枢娶了新的夫人,他对孟瑶的宠爱依旧是一众儿女里极为突出的,她已经没有母亲了,她绝不能再没有父亲。

梦瑶千方百计想要父亲多关注自己一些,可她是个女儿身,不能入朝做官,她只能替他嫁给大皇子朱启元来稳固地位,这让父亲对她满意,孟明枢在南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有了孟明枢的宠爱,孟瑶就可以谁都不怕。

因而她再也不想成为那个无助的自己,她要永远做个旁人敬重的大小姐。

可她在疼痛与无助里醒了过来——她是被当头一盆冷水给泼醒的,被撞的头依旧昏沉,却痛得厉害,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绑在后,整个人躺在湿漉漉的泥土上,她张口只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一大块布团死死塞在她的嘴里,压着她的舌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。

孟瑶不停地挣扎,晃干净了脸上的水,看到面前站了几个身着灰袍的人。

等她醒了,其中一个灰袍人戴了半边面具,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,他伸手把孟瑶嘴里的布团扯出来了。

“大……大胆……”孟瑶顾不得喉头疼得厉害,她立刻张嘴问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耳边响过水滴与火把燃烧的声音,孟瑶看清了处境,她如今置于一个阴暗的洞穴,四周点了火把,才将里头照得明亮了些,洞里很是潮湿,有水滴从岩洞顶上往下滴出声响,冰冷的空气落在皮肤上寒意刺骨似的。

孟瑶咳了几声,她挪动着后退,拿恼怒掩饰了害怕:“你们最好,最好把我放了,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?本宫若是出了什么事,我父亲……我夫君!定然不会放过你们!”

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她吼了几句声音渐渐小了,因为这偌大的洞穴里只回响着她的回音,面前的人任她如何说也不给她回应,这安静让她害怕,孟瑶瑟瑟地打了个颤,她强行提着声音问:“是谁,是谁让你们绑我过来的?”

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安静,孟瑶几乎都要承认自己害怕了,但过了一会儿,那洞穴里竟然传出了一声:“是我。”

这一声忽而在孟瑶脑中炸了开来,她不可置信地看到面前的灰袍人让出路,竟是孟凛从后面走了出来。

怎么会是孟凛?那个孟凛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,这些年来苟延残喘,父亲连他的面都不见,他手下怎么会有人听他号令?他怎么有本事绑了自己!

“孟凛!”孟瑶的声音忽然尖锐,她拼命地挣扎着手上粗壮的绳索,“你竟敢绑我,我一定,一定将此事告知父亲!”

孟凛从人后走过来,他听了话并不恼怒,先是过去拍了拍戴面具的童慎的肩,那意思似乎是夸他做得不错,然后才隔着几步站在孟瑶面前,孟凛看着孟瑶“啧”了一声,“二姐,你今日可真是狼狈。”
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,语气却很平和:“你此去云慈寺上香,不知是求了什么?”

“你原是扮猪吃虎,早知你回来是不安好心,你……”孟瑶不听孟凛半句话,只胡乱骂得凶狠。

孟凛听了不禁皱眉,他朝旁边抬了抬手,童慎立马懂他意思地把布团又给孟瑶塞回去了。

孟瑶像个木偶遭人驱使,她口不能言,马上又有人过来把她按住,她手里一松,那绑住她的绳索竟给割断了,随即有人将她的胳膊攥紧了拉向身前,她毫无抵抗的力气,手被强行朝上按在了地上。

“二姐。”孟凛和善的语气喊得孟瑶后脊发凉,她徒然地拼命挣扎。

孟凛在她面前蹲下了,他伸出手放在她的手腕上,轻声笑了一下,“早说了要给二姐把脉,今日终于有此良机了。”

作话:

其实快要写到白小公子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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